从严格意义上讲,殡葬与殡葬业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殡葬礼俗是人生最后的生命仪式,而殡葬业则是殡葬发展到特定历史阶段的产物。长期以来,殡葬行业中只有遗体,不见生命,从而切断生死,造成了殡葬行业的自身困境。我们正处在全方位的社会变迁过程中,殡葬本身的一系列变迁为殡葬业摆脱自身困境带来了机遇,同时也提出了更加严峻的挑战。
一、生死学视角下殡葬的本质内涵
自人类开始有意识地处理自己的遗体便有了殡葬,殡葬是一种永恒的生命现象,人的死亡是一件极其重大而复杂的生命事件,这就赋予殡葬以深刻而复杂的内涵,在本质上,殡葬礼是个体人生最后的生命仪式。
1、人的死亡不止是肉体生命的终结
古人言:“死,澌也,人之所离也。”郑晓江教授曾对此做过精辟的解释,他认为离有两个含义:一个人离开他的身体而去;一个人离世而逝。
一方面,生命的终结包括肉体之死,更包括生命之亡。实际上,我们恐惧的并不是死而是亡,亡就是消失不见,就是被遗忘,“遗忘比死更可怕!”中国古代哲人说:“死而不亡谓之寿”。生命的终结并非肉体死这一简单事实,还涉及生前身后。
另一方面,生命终结是活人与死人之间的某种关系。据《新华大字典》的解释,死是会意字,由歹和匕组成。歹读作è,指死人的枯骨,匕表示趴在地上的人,合起来表示活人趴在死人旁边默默吊祭的样子。法国著名学者路易—樊尚·托马提出这样的一个公式:“死:临终者--幸存在者的关系”。因而,死不单单是死人之事,还是活人之事,即涉及生死关系。
围绕着逝者,人们从事的各种有意识、有目的的活动统称为殡葬。在殡葬活动中,人们面对的不仅仅是作为遗体而存在的死人,更多地是作为曾经生活在世的一个人,在殡葬活动中,将逝者视同活人对待,即是“事死如生”。
2、殡葬礼俗是人生最后的生命仪式
根据人类学家根纳普的观点,所有的人生仪式都是一个阶段向另一个阶段的过渡,他称之为“通过仪式”,“任何社会里的个人生活,都是随着其年龄的增长,从一个阶段向另一个阶段过渡的序列。”葬礼是人生中最后一道仪式,其核心围绕着生与死,处理生死关系,包含生死分离、生死过渡和生死延续。
生死分离,包括切断逝者的肉身与灵魂的联系,切断死者与生者的联系。传统殡葬中有铺“隐身草”、系“绊脚绳”等等习俗,此类皆有割断生者与死者联系之义,实质是将死者已经败坏的肉体抛弃,而埋葬则是最直观的割断生死的行为与环节。
送葬即是送行之意,实即完成生死过渡。在传统殡葬观念中,往生有一个绕不开的中介环节,民俗称之为“过奈何桥”,“渡冥河”等。而在传统殡葬中,则有执“引魂幡”、抛“撒路钱”、念“引路经”等等习俗,旨在引导死者的灵魂顺利完成转世投胎的过程。
当然,死亡不是断灭,而是开启生命另一段旅程。传统殡葬的核心是慎终追远,慎终是要慎重处理亲人后事,追远则是生命延续。“生有养,死有葬,葬有祭,祭如在。”祭祀是一种肉体生命通往永恒生命的联结点,是生命由实而虚的转换生成,“祭如在,祭神如神在”。
殡葬只不过是生命流程的一个环节,殡葬的精神实质就是通过仪式化程序处理生死关系,推动生死转换与实现生死延续,从而使人的心灵获得生死两相安。
中国传统殡葬礼俗占主导的是以自然经济为基础的家族、家庭殡葬方式。“家是生所,也是死所。”(鲁迅语)家中老人到了一定年纪,子女便开始准备治丧所需要的各种用物:棺木、寿衣等用品一应俱全。一旦到了临终及至咽气,家中便开始张罗老人后事,亲朋好友,左邻右舍都会前来帮忙,一切都是那么井然有序、顺理成章,这种家族家庭处理丧事方式可以说是延续了近两千多年的传统殡葬方式。这种殡葬方式将死者与生者,生前与死后衔接得天衣无缝、浑然一体,家中亲人的离世固然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悲伤,但却决不会导致遗族对死亡的恐惧,也断不会产生旁人的邻避效应。
二、殡葬业的当下处境
殡葬是人类意识发展的产物,是文明的标志,殡葬业则是殡葬发展到一定历史阶段的产物。殡葬是人类永恒的生命现象,它随同人类对生命本质的认识走向深入,以及生死观念的改变而不断变迁,有其客观必然性。殡葬业则是殡葬现实运行的特殊社会模式,以中国为例,我们经历了家庭(家族)殡葬与专业殡葬两个阶段,家庭殡葬作为一种传统殡葬形态而存在,殡葬业则特指近代以来出现在城市社会中的殡葬模式。
1、殡葬业的当下处境
长期以来,殡葬业被理解为以处理死亡为核心的行当,在现实中则陷入一个令人困惑的处境:
第一,殡葬的社会意义日益凸显,但殡葬业的社会认同度却依然不高;第二,人们对殡葬的期望日益提高,但对殡葬从业者的歧视却仍然存在;第三,殡葬从业者的自我价值认知日益增强,但其社会存在感却仍然不高。
换言之,殡葬为世人所需要,但殡葬业却为世人所回避,人们对殡葬的需求与对殡葬业的反感并存,希望得到高质量的服务而又对从业者歧视。这基本反映了殡葬与殡葬业的某种不一致的两歧悖论。
殡葬行业的当下处境,确切地说,更是殡葬行业的自身困境。殡葬业不受欢迎的原因,除了民众回避死的生死观念,更重要的还在于殡葬业以“死亡处理”自居的行业身份自我建构与认同。
2、殡葬业历史进程中生命内涵的缺失
中国现代殡葬业的形成有两个基本历史阶段:一是城市的兴起,二是西方模式的引入。
随着早期城市的形成,传统乡村社会一家一户的居住与生存方式解体,死亡成了一个必须集中且专人处理的事情。于是,便出现了专门做棺材的,还有专门做寿衣店的,还有部分殡葬事务由专人办理,比如,尸体处理、埋葬等,于是出现了杠房、杠业等行业职业现象。在客观上讲,这是社会发展的客观需求,是完全正常的社会分工。
然而,这种行业职业自一开始却是以某种不太正面(阴暗、不见光)的形象呈现的。比如在古代,从事殡葬业的是一些特殊人群:祖传的寿衣店主、精通风水和法术的民间传人、贫穷落魄之人和痴傻呆聋的残疾人,正常百姓是不碰这种行业的,即使专门做法事的和尚道士,内心也认为这些工作晦气,事前事后都要做专门的宗教活动以“净”身。
到了近代,随着西方殡葬观念与模式的传入,高度专业化的殡葬业出现。但凡是有关死人、死亡的所有相关事务均整合到殡葬行业中。于是,死亡被专业化处理,死人的最后一公里离开了家,到了一个完全是死亡集合的空间场所。
殡葬走向专业化之后,死亡变得没有内涵、不可亲近,从而使得其生命内涵遭到削弱:一是死亡被物化,“逝者→死人→尸体”。自然物形态的遗体从“肉体-灵魂”的二元结构中孤立出来成为专业活动的客体,生命则完全被物化。在此,没有生命,只见尸体,对于在世者而言,死亡被消除掉了,而有关死人、死亡的意象与形象都被赋予殡葬业;二是丧事流程化,令生者远离死亡。丧事活动不再成为家庭活动,家人无法参与到逝者的往生过程,生者与死者完全隔离,没有生死关系,只有生死隔离;三是丧事商业化,殡葬成为丧主的一系列消费行为。强化了居丧体验的私人性,削弱了丧事活动的公共性;在丧主独自承担悲伤的同时,彻底丧失了邻里相助的共情氛围。
殡葬业在以往的发展过程中走向了对生命的否定,从而也就陷入了自身困境。就儒家来说,“葬礼”基本上是用来“安顿死者”,不只是处理其遗体,更应该是延续其精神生命。而中国现代殡葬业在吸收西方殡葬模式时,未能较好地将传统殡葬中的生命文化予以传承,在很大程度削弱了“事死如生”的殡葬实质,结果远离了中国传统的生命文化,难以真正体现生命仪式的本质内涵。以至于一句“吃死人饭的”,不单是来自外人的不敬之言,也成了殡葬从业者的一种自黑之语。
3、死亡禁忌令殡葬走向负面化
死亡毕竟是人类所遭遇到的最大、最令人难以释怀的宿命,无论科学多发达,社会多进步,都难以从根本上消除人类对于必有一死的根本性的焦虑恐惧。尤其是现代社会,生命的个性得以突显,科技发展与物质丰裕带来的生之快乐与不死诉求较以往任何时候都强烈,死亡较之以往任何时代都令人窒息,且不同的人又表现出不同的意识特征。不过,当所有人的恐惧焦虑聚焦在共同的认知对象上时,难免会表现出某种共同的心理意识特征,即死亡恐惧的社会大脑,一种集体无意识。
针对殡葬行业及从业者形成的种种成见与偏见便是这种社会大脑的体现。死亡恐惧的社会大脑,就是关于尸体的一系列从远古到现在汇聚而成的恐惧意象:冰冷僵硬、腐烂尸斑以及爬满蛆虫等等,即便几千年几万年过去了,它都会经文化的传承而历久弥新。在这种情况下,一旦接触相关的人与物,个体都会有一种所谓的情绪和心理捷径:自社会大脑中,直接汲取我们应对死亡的情绪反应,除了极少数非常理智清晰的人之外,大部分人都身不由己的表现出恐惧焦虑,似乎成为一种本能反应。
这种无意识死亡恐惧必然造成对与死亡有关事物的禁忌与回避,而殡葬专业化造成了生与死的内在断裂,结果殡葬被理解为“烧尸体,埋死人”,相关专业人员不由分说便成为这种集体无意识的情绪指向对象。
于是,排斥与死亡相关物事为邻,害怕与殡葬人握手,既表现着某种人类的死亡恐惧意识,也形成对殡葬业的负面化建构。
从学理上讲,这种现象来源于原始人的感应巫术信仰与生死互渗律思维。
人类学家泰勒和弗莱切尔提出过“感应巫术”,这是原始人的信仰。在原始人那里,空间关系与秩序被赋予神圣的属性,某人死亡并不是由于之前他/她生病或者什么原因,而是由于在某个方位或某个地方,有某种邪恶的力量在实施巫术。感应巫术相信:各种属性,包括吉凶、祸福、生死等可以通过空间接触、接近而发生转移或互通。在原始社会,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倾向于怀疑自己的邻人随时会采用巫术来嫁祸于人,这种疑神疑鬼的无意识倾向至今在许多人大脑中依然顽固存在并发生作用。
原始人的生死互渗思维,即死人可能会通过某种途径祸害生人。原始人坚信,没有不可逾越的深渊可把死人与活人隔开,相反,死人经常与活人接触。死人能够使活人得福或受祸,活人也可以给死人善待或恶报。对原始人来说,与死人来往并不比与“神灵”或者与任何神秘力量进行联系更加奇怪。
死人能给活人一种非物质接触的不可言状但活灵活现的感觉。人类学者格罗特指出,中国人也有对于自己影子的担忧:“在棺材快要盖上盖的那一刻,大部分在场的人,如果他们不是至亲,都要稍稍退后几步;或者甚至退到耳房里去,因为如果一个人的影子被棺材盖盖住了,这对他的健康是十分有害的,对他的运气也有损。”
三、殡葬业面临的机遇与挑战
葬礼正由“凶礼”逐渐演变为“正礼”,这是未来的大趋势。传统的殡葬被理解与建构为“凶礼”,殡葬行业包括从业者皆被赋予某种不受欢迎的色彩。随着生死观念的改变,人们越来越理性、自然且正面地看待死亡,殡葬被赋予全新的含义,殡葬业将是阳光下神圣而自豪的行业职业,殡葬业将真正回归殡葬的生命本质。也正是如此,殡葬业面临着空前的挑战。
1、殡葬的时代变迁给殡葬业带来机遇
第一,现代人死亡的医疗化,期待“医-殡”一体。现代医疗语境下,城市居民80%以上在医院去世,而医院又较普遍存在临终关怀的程式化、商品化、官僚化,以及“过度医疗”对临终者尊严的伤害。这造成了“生的质量”被提高,“死的质量”却依然堪忧的现实。根据《经济学人》智库于2015年发布的全球死亡质量报告,由于中国临终关怀质量差、普及程度低,大陆居民死亡质量的综合得分在80个国家中仅排名71。
改变这一现状,除了大力推广安宁疗护外,如何将殡葬向临终前移,向个体承诺一个美好的死后归所,从而达到生前死后的生死连续性,实现“医→殡”自然通关是呈现在我们面前的重大课题。殡葬业应一改过去坐等丧家上门的被动角色,将服务提前介入到临终关怀阶段,以及提供相关信息咨询,比如:葬式选择、遗体处理方式等,可以签订生前契约,从而让临终者对身后事安心,减少其内心焦虑,这才是“死而无憾”。
第二,遗体处理走向多元化,期待更加人性化的殡葬服务。具体表现在:一是遗嘱处理的兴起。生前遗嘱对身后事的安排其中的一项重要内容便是对遗体的处理,包括器官捐献、遗体捐献;二家属的个性化需求。包括骨灰纹身,或制作成各种物品以及其他定制服务需求等;三是各种现代高科技葬式的出现。新的遗体处理方式与技术,比如遗体低温粉碎,以及太空葬等。
满足个性化的殡葬需求,才能从根本上建立起生者与死者之间的直接生死关系,从而使殡葬更具人性化,既能丰富生者的居丧体验,也能改变殡葬业“死人垃圾处理”的刻板印象,更是对逝者尊严的真正维护。
第三,祭祀走向多元时代,这必将提升殡葬业的社会认知度。众所周知,传统祭祀主要是实地现场,包括墓祭、祠祭、家祭等形式,在城市社会,这种实地祭祀往往造交通、环境及社会治安等方面问题,在当今流动性极强的当今时代,这种时空无疑不利于殡葬业社会影响力扩展。
近年来网络祭祀、云祭祀逐渐进入现代人祭祀活动中,并获得大多数人特别是年轻人的追捧。无论是从云祭祀的服务平台,还是从网络提供的丰富多彩的虚拟祭品,还是相隔千山万水都能体验到的现场亲临感,如同返乡回到老家,祖坟祭祀那样,电脑版祭扫平台点击“公众拜祭”输入逝者姓名,在拜祭页面,可实现献花、点烛、献茶、祭品、敬香、留言等祭扫功能,满足广大市民悼念逝者、寄托哀思、缅怀先人的需求,让人惊叹。显然,这在无形中扩大了民众对殡葬业的了解与接触机会,从而有助于提升殡葬业的社会认知、认同度。
2、殡葬业面临的挑战
第一,面临剧烈的外部竞争。随着殡葬自身变迁时代的到来,殡葬业即将迎来前所未有的外部压力与竞争。最突出的表现在两个方面:
一方面是殡葬业从业者面临的职业竞争。殡葬业将成为一种真正的社会共事业,长期以来由于人们生死观念的原因而造成的内卷业态必然面临改变,殡葬业将是一个向社会所有人开放的职业,甚至由于它自身的生命特性,会成为人们热捧的职业选项;
二方面是殡葬业管理者与经营者面临的挑战。这就是长期以来的垄断局面将被打破,面临社会资本进入殡葬市场的竞争。
数据显示我国每年死亡人口大约有一千万人,而随着老龄化社会问题的加剧,殡葬行业呈现出了明显的看好趋势。在2014年,中国殡葬业协会表明全国统计到殡葬行业的消费是两千亿元,而预计到2020年这个数字将有可能达到六千亿元、2023年达到万亿元。由此可见殡葬行业市场的发展空间巨大且潜力无限。从社会经济运行的角度展望,这必将引起大量社会资本进入,一方面是国家解决殡葬供给不足问题的寻解之策,另一方面也是大量闲置资本寻求经济效益的合理选择。如此,对现有的殡葬行业经营者而言,必将面临残酷的市场竞争。
第二,殡葬业运行模式必须转型的挑战。殡葬管行业必须寻求单一经营方式与模式的突破。面对人们多样化的需求,尽可能提供多样化的服务,包括产品、技术与服务甚至理念;
第三,殡葬管理者与从业者自身能力素质需要更高要求的挑战。
一方面,殡葬自身日益摆脱传统的角色定位,当其被越来越多的人理解与认可时,其自身能力素质要求将会越来越高;另一方面,必须培养综合型、复合性能力素质。殡葬日益走向开放,不再是传统封闭的行业,从而与其他专业、行业产生全方位联系,相应的管理者与相关从业者,既要能够精通专业、亦要能够精于沟通协调。
3、生命文化建设的任重而道远
郑晓江教授认为“殡葬及祭祀活动是生者与逝者生命接续的过程,是人们从先辈获得如何生活下去之精神与道德原则的中介,是人们获得生命归宿感的基础。”众所周知,中国传统殡葬既是一种传统文化也是对传统文化的传承,而生命接续的本质就在于生命文化的建设,这就赋予当代殡葬人以生命文化建设的时代使命。殡葬业要摆脱“处理尸体”的狭隘行业形象,必须注重生命文化建设。
第一,通过生命文化建设体现生命的丰富性。我们面临的是万千人生,万般死亡。如何超越肉体生命、发掘逝者的人性,使之成为无言人师,这是殡葬必须担当的神圣任务。这就要求我们重视逝者的本质生命,即精神文化属性,将逝者作为生命文化载体,在处理遗体时高度重视逝者的人生文化,挖掘逝者最珍贵的人生留珍,凝炼成富有个性的人生文化。
殡葬对每一位逝者的处理都应该是独一无二的,也唯有这样,才能满足个性化的殡葬需求。而满足需求的方式,既包括语言文字、行动、表情、符号以及制度规范等因素,如此天长日久,一个殡葬单位便会建构起自己独一无二的殡葬企业文化,一个行业自然有其独一无二的行业文化。基于殡葬业与其他行业的本质区别,这种文化就是生命文化。试想,当我们的殡葬企业能够有自己的生命文化时,殡葬业自然会走向阳光,成为阳光下最神圣的行业。
第二,通过生命文化建设妥善处理生者与死者的联系。逝者的肉体已然不在,但逝者的精神却须永存,生者的居丧体验往往悲于逝者之身逝,这是最现实的丧失。显然,有必要为逝者家属提供服务,这应该是一个重点。其方式即是提供安抚与咨询,此外,更重要的是通过生命文化服务,比如,帮助他为逝者树碑立传,包括撰写碑文与墓志铭,帮助他整理遗物、音像图片等,使之从现实的丧亲之痛转移到精神心灵层面的怀念、纪念等活动中,从而实现生死关系从现实关系转向思想文化关系。
第三,通过生命文化建设延伸生命的永恒。从生命永恒意义上看,殡葬祭祀旨在连接生前死后,达到死后重生,即“逝者→祖先•古人”。祭祀是一种肉体生命通往永恒生命的联结点,是生命由实而虚的实质转换生成。祭祀的根本目的:一是让逝者永续存在。这既是逝者生前的永生期待,也是生命归根的内在诉求,它是我们寻问“从哪里来”的生命溯源;二是让生者继续前行。生命之流通过祭祀融入个体代代相传,我们获得一往如前的精神动力,它使我们明确“到哪里去”的未来定位,这正是生命永恒的真正体现。